第7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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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
崔婆梁力兩人是敬酒不吃吃罰酒, 好說歹說竟還是明目張膽的損害巫女白的聲譽。
扶蘇忍無可忍,要將二人關入大牢。
幕後主使的人選他心中多少有數,大可不必再放任兩人在外頭胡蹦亂跳。
黎箏則一心只在意崔婆手中的那根長桿。
盡管崔婆猜測的事情沒有一件對的, 但她可算是拿了件極為關鍵的東西。
這玩意兒關系到黎箏接下來一系列的計劃和謀算,也關系到秦國的未來,百姓的生活,可以說是黎箏的命根子也沒差了。
擔心崔婆會在激動中胡亂揮舞她的寶貝, 致使長桿受到損害, 黎箏再度開口安撫。
舉起了雙手,張開掌心,平行的放于胸前, 黎箏做出一個標準的安撫他人的動作來。
“別激動,別激動,先把手裏的東西放下來再說,您這樣拿著胡亂揮舞, 容易誤傷。”
假扮成巫女白的素鳶也看出了黎箏的在意,或者說,那位巫女閣下前些天也總是圍著這根長桿來回轉悠,嘴裏念念有聲的模樣只要是進出過摘星殿的人都曾見過,又哪裏不曉得這是個重要的事物。
她與黎箏一道出聲, 想勸崔婆將長桿趕緊放下,免得弄壞。
誰知兩人的舉動反而坐實了崔婆的想法,她覺得這奇形怪狀,從未見過的事物,絕對就是巫女白拿來做法、跳大神、坑蒙拐騙的關鍵道具, 就跟道士的拂塵、術士的符紙沒什麼差別。
想通了這個點,崔婆張了口就胡編亂造。
手舞足蹈地說她過去早就看到過巫女白用此物件做法事騙人, 說得有鼻子有眼,跟親眼看見過一樣,要不是在場的都熟悉巫女白,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,指不定就真的受到了崔婆的蒙騙。
扶蘇垂頭,手掌撐著臉,目光中透露出危險的意味。
正欲說直接將二人抓了關到牢裏,好生上些刑法,拷問一番究竟是誰給的膽子,讓她們來造次,就聽一聲響亮的通報。
“陛下聽聞巫女白有兩位親戚遠道而來,命兩位進宮。”
崔婆臉上喜色一閃。
她們此來就是為了將巫女白的壞名聲散播到鹹陽的每一個角落,這件事越是鬧大越是對她們有利。
如今連秦王陛下都知曉了這件事情,看來讓巫女白受到太子殿下的厭棄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。
壞水在肚子裏一泛,陰毒的美人蛇吐了吐淬了毒的信子。
黎箏和扶蘇兩人更是驚訝的面面相覷。
始皇大大居然也知曉了此事?
121倒是有幾分喜悅的在系統空間裏開口:“宿主大人,這真是太好了,嬴政陛下向來對您偏愛三分,這件事情他一定會還您清白,為您做主的!”
如此說來倒是沒錯。
嬴政對黎箏的身份底細知根知底,又愛重她的才能,將她當做三朝元老來培養,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相信崔婆的滿口胡言。
但黎箏倒是有些難為情。
這本是她自己的事情,沒有利索的處理幹淨不說,反而落到了嬴政耳朵裏,叫忙碌的始皇大大幫著處理,這可真是····
真是不如直接將兩人關入大牢。
扶蘇眼中冷芒一閃。
經過兩人潑巫女白髒水之事,他本已不願再忍,想直接屈打成招,看看他們能有多嘴硬,有沒有這個骨氣死都不說幕後指使,誰知父王這一來,又拖延了他們下獄的時間。
只能說是這倆騙子走運。
沒談完的話告一段落,一行人從觀星宮轉戰章臺宮。
來時的轎子從兩架變成了三架,四個人變成了五個人,黎箏落在最後,跟假扮成巫女白的素鳶走在一起,上了同一輛轎子。
素鳶心中是慌張的。
她原本只是在兩個騙子面前假扮巫女白,如今卻要到嬴政面前去接著演戲了,這還是要為巫女大人平反,自證清白的關鍵時刻,她當真能在不露餡的情況下做到這一切嗎?
“別著急。”
黎箏穿著趙黎的馬甲輕聲安慰。
“巫女白這兩日有事不在鹹陽,黎和陛下都知曉這件事,你只要穿著這身衣裳站那殿堂裏就可以了,不必擔心有人會來質疑你。”
素鳶僵硬的肩膀驀然放松了下來。
提起的心落下的同時,她臉上也有了笑意,開口輕輕柔柔地道:“素鳶多謝大人指點,等會兒到了殿堂上,恐怕還要麻煩大人多加幫助。那兩人似乎并非善類,也不是看巫女大人富貴了就找上門來打秋風的窮親戚之輩,所行目的,莫非僅僅只是給巫女大人添麻煩?”
黎箏目光一閃,手指在膝蓋上不斷敲動:“是啊,大抵是白礙著了什麼人,才招致如此禍患。”
但究竟會是誰呢?
她可是連太子妃的頭銜都沒有頂上啊,又能阻礙到何人?
莫非仍舊是蔡觀星那一系的人?
思索中時間緩緩流淌,轎子停靠在了宮門之外,章臺宮已然是到了。
走過朱門,穿過長廊,在曲折回繞的流水曲橋上踏過,一行人步入章臺殿之中。
器宇軒昂的大殿,上首渾身威勢的君王坐在一把奇怪的,未曾見過的,四周用欄桿圍起的高幾之上,他眼神銳利如鷹,竟比齊國的君王健還要叫人不敢擡頭直視。
崔婆剛一邁進,就感受到了那充斥著整個大殿的氣勢,腦子裏原本想好的話術與騙技都往內心深處縮了縮,不敢探出惡毒的觸角。
嬴政的眼睛從下頭幾人的身上一一瞥過。
聲音不溫不淡地道:“說吧,為何一入鹹陽就大肆敗壞巫女聲譽,寡人可從未見過有誰是這樣對待自己親戚的,或者,該說是仇人才對吧?”
崔婆一聽這話,便知形勢對自己不利,她一個激靈趕緊抓著梁力跟她一同跪下,哭訴道:“陛下明鑒吶,并非是草民要敗壞白小花的聲譽,而是她從小不學好,整天只知曉坑蒙拐騙,如今竟還騙到了鹹陽,騙到了陛下您的頭上來了,作為她嫡親的姐姐,草民實在不能看著她這樣一條不歸路走到頭啊!”
好一場鬧劇。
此二人居然是打算以親戚的名義,上下兩片嘴皮子一碰,就打算叫旁人相信他們的鬼話。
嬴政像是只午後曬著太陽,有些慵懶的雄獅,他懨懨往椅背上一靠,不屑地嗤笑:“證據呢?有證據嗎?巫女白是秦國的功臣,怎容你們這般血口噴人,空口白牙的往她背上增添罪名?”
崔婆被嬴政的氣勢嚇得渾身一縮,伸手扯動了身邊之人的衣襟,指望著對方幫她說兩句話,誰知,這人像是塊石頭似的沉默。
梁力痀僂著腰背,縮在地面上的身體仿佛只是殿堂建築中的一塊陰影。
他向來只欺負地位上、身形力道上皆弱小于自己的女人,從中獲得巨大的快感和自我滿足,卻從未想到有一天會面對比自己強大無數倍的秦國的君王。
僅僅只是一眼,就讓他靈魂都恐懼得為之顫栗,他像一只陰溝裏的臭蟲一般,匍匐在地面上,瑟瑟發抖,之前跟崔婆談論過的行騙之事,也半點不敢再開口了。
縱使崔婆的手不斷的往他身上扭擰,他也只是低下頭,將額貼在地面上,汗流浹背,一聲不吭的跪伏。
從未見過如此瑟縮窩囊的男人!
見梁力已是立不起來了,崔婆只得憤憤瞪他一眼,自己道:“陛下,俺是巫女白嫡親的姐姐,從小看她長大,她向來如此行事,又何須什麼證據?如果非要說的話,就是這根她用來做法害人的手杖了。”
那從觀星宮得到的長桿,她竟一直捏在手裏捏到了現在!
甚至還當做證物遞交給了嬴政!
想來是先前黎箏和素鳶想要從她手中搶奪的動作導致了她的誤會。
而看著那根之後好些年都能當自己命根的事物被隱宮拿著,遞到了嬴政手上,黎箏目光隨之移動,眼睛瞪大的同時,不由自主的“誒”了一聲。
嬴政倒是時刻都注意著她的動向。
此刻見她神情不對,把玩著手杖的動作也是一頓:“怎麼了?難道趙愛卿知曉這是何物?”
他皺著英挺的長眉,指尖劃過這木桿凹凸不平的表面。
心道這怎麼像是個植物?
殊不知他當真猜對,這看起來稀奇古怪的事物,不是拂塵,不是拐杖,而是個植物!
黎箏本不想這麼早就將此物拿出來,畢竟她才剛推廣了土豆的種植,距離秦國未來糧食豐收,糧庫充盈的日子雖然已經不遠,但最起碼不是現在。
可既然因緣巧合的被呈到了嬴政面前,就只能提前說出來了。
黎箏上前一步,拱手俯身道:“回稟陛下,此物名為棉花。”
“棉花?”
嬴政的目光掃向了長桿頂端的白色棉團。
他伸手上去輕輕觸摸,發現其并無尋常花瓣那纖弱羸薄,光滑濕潤的觸感,倒是像蓬松的絲絮般綿軟。
難怪要叫“棉花”,確實名如其物。
這從未見過的花朵,想來又是趙愛卿遣了船隊出海帶回來的事物了。
思及才剛豐收沒多久,産出量驚人的土豆,嬴政不禁雙眼微微一亮,面有喜色地道:“趙愛卿,這“棉花”莫非也是跟土豆一樣,能快速種植,産出量極大的植物?”
植物?
聞言的崔婆感到不妙,似乎有什麼事情脫離了她的預計。
她側過頭,與殿堂中的所有人一樣,目光灼灼地看向身長玉立的黎箏,等待她對此作出介紹與解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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